「嗄.啊,你哋.好煩人..」余智海博士馬上瞄準一旁的銘凱。
「砰!」
不破尚在余智海沒有留意到的瞬間,就拖住重傷的身軀對他的頭部使出飛踢!就連其眼鏡也碎裂起來..
「啊..」余智海身體向後傾飛,並於不破尚使出飛踢後短暫的僵直時間中,舉手向他開了一槍:「嗄.」
「砰!」已經負傷的不破尚,身上再中一槍。
最後銘凱與不破尚,二人不約而同地上前,往倒下並靠在一部機器上余智海博士,使出最後一記腳踢到其下鄂!
「呯喀!!!」骨頭響裂的聲音。
不破尚黑色的戰術口罩,染滿了自己的血液:「嗄.嗄..」身體近乎搖搖欲墜,全身都彷彿滲著鮮血。
「隊長.」銘凱馬上將他扶著。
不破尚緩緩地掏出手榴彈:「摧.毀.依到。」手因傷在顫,眼神卻是無比堅定。
「不破尚隊長.跟我哋一齊走!出面仲有殘存嘅飛虎部隊..可以即刻治療你嘅傷勢!」銘凱有些激動。
「.」
「請你..生存落去!」銘凱如此喊著。
「.你.你哋殺我唔死.」余智海博士失魂落魄地說:「你哋今.日對付.嘅.係唔熟識.運用依種..力量嘅我.等某一日,我再出現.」
恐怕不破尚和銘凱二人,都明白已經無計可施,完全找不到法子對付這個神秘的男人,在缺乏情報的前題下,再糾纏下去也只有一個「死」字。
不破尚以厚沉的聲線,說:「咁.我就等到你再出現。」在銘凱的扶持下,離開地下密室。
「我.已經.轉移咗..啱啱戰鬥受過.嘅所有.傷害.去你身上.」失落的余智海,望著染滿血跡的地板,說:「你已經.受咗嚴重嘅內傷.我都想睇.下..有冇命.再見到你。」
臨踏上樓梯前,銘凱把那把有針孔鏡頭的槍撿起帶走,而不破尚則把那顆手榴彈掉入到密室之中,然後再把密室的門合上。
兩人才在互相扶撐下,逃出了這橦林中古宅。
奇怪的是,手榴彈在裡面並沒有爆炸。
一出古宅,如同末日的黃昏就輝耀著整橦林中古宅,金黃的光線散打在銘凱和不破尚二人身上。
「隊長.」一早逃出的飛虎隊員,早已解決掉外面的病者,在外面等候。
接著,幾名隊員把不破尚接入裝甲車之中,駕車離開魔鬼山。
然後畫面,也隨之結束。
「影片日期係..」我問。
「「病者」爆發之前,嘅前幾日。」少佐答。
難怪.
銘凱曾經透露過,在不破尚受到創傷前,Dr.D不會是他的對手。
「我覺得,我有必要去魔鬼山調查一敞。」我說。
「咁病者之都一事.」
「我去完魔鬼山調查之後,會再返嚟大本營一次。」我說下去:「你到時揀一個人俾我隨行,可以?」
「嗯。」
有些人為這個時代付出得太多,也背負得太多。
他們離去之前,都會把希望......
留給下一個繼承者。
有天,我也有需要把這套黑袍、面具,還有雨傘都留給下一個人嗎。
稍為休息了一、兩天,整頓一下後,我才跟少佐拿了出閘紙,申請出去。
其實我大可以偷偷地從窗外跳出,不過這些日子來,如明雲所說,我的身體都漸漸不如當初,所以選擇正門離開作罷。
「開閘!」守著鐵門的大本營職員高喊。
「喀──」沉重的機關大門正緩緩地打開著,是董倫那群智識份子研究出來,少有的實用產物。
但不知為何,大本營注視著我的人越來越多,討論的人亦越來越多,可能是不戴面具的我就太醜了吧?
...
另一邊廂,一樓演講廳的病者學堂中。
「全部人!今日我哋教點樣對付病嘴,同遇到病牙嘅對策!」戴著單邊眼罩教書的大舊,一入空間寬敞,椅子也舒適的演講廳便道。
演講廳坐滿著來聽書的青年們,就像從前的社會上一樣,青年最少要完成中三的學歷。而現在大本營的青少年,則要至少讀完《對抗病者基本訓練課──初級篇》的堂,才能夠自由選擇自己以後的出路。
在這個小小的倖存區中,小朋友及青少年日後的出路,也主要分為幾種:
第一種,A橦大樓的警衛工作及外出搜索隊等、
第二種,B橦大樓藝術創意工作及自由工作者、
第三種,C橦大樓工坊的機械工及技術工人、
第四種,D橦大樓醫療室的護士及醫護學員、
最後,還有一種最讓青年人討厭的LW大樓,即旁邊附屬李惠利大樓。選擇去那裡投身的,都是學一些處理垃圾、清潔、分配食物等崗位的工作。
「冷靜啲!唔好傾計,你哋係咪想之後去LW做嘢啊?!」大舊說。
「大舊Sir...!你有冇睇最近一條片啊!」坐在椅子上的少男少女都議論紛紛。
「冇!」大舊大聲地答。
「最近呢幾日之間流傳得好快喎......」一群年輕男女對大舊,說。
「又係你哋B橦大樓出品嘅無聊惡作劇小短片啊?我呢!」大舊拍拍堅實的胸膛,說:「就比較想你哋畢業之後去A橦大樓工作,係就係危險啲,不過係最有意義同最缺人!」
「唉~」幾名坐在前頭的清瘦男女,打了個呵欠,說:「明明以前好輕鬆,乜都唔洗做架嘛...」
「你哋要怪就怪少佐上任咗領導,同埋好關心你哋呢班廢青出路嘅社工阿玲建議推行呢個《青少年學業與工作政策》啦!好喇,快啲聽書!」
「但係嗰條片係關於「鳥嘴老師」嫁喎!」一位童顏的少女,舉著手說。
「鳥嘴老師...?」大舊一聽到這個字,面色就沉下來。
「係啊,條片整到好似一場Game Show咁!」持片的少年,把錄影帶拋了給大舊Sir:「接著啊...大舊阿Sir!」
大舊舉起一隻手,便把錄影帶接住:「你哋係邊到借返嚟?」B橦大樓的大眾休息室及小影院,有設備供人借予影片觀看。
只是電力有限及設備不足的關係,每次有人成功向大本營申請到投影機及播放機等設備去看影片時,都總會有大群人跟著去一起看。
在亂世中,看電影可算是奢侈的娛樂了。
「係之前...大本營有個失蹤嘅人,係我朋友嚟嘅,佢話係出面執到呢條帶,就帶咗返嚟睇。」
「之後你哋就一傳十,十傳百?」大舊細閱著錄影帶上標記的字:「Twin Eagle......?」
下課後,大舊就拿著錄影帶到B橦大樓。
「大舊Sir?好少見你嚟呢橦。」正在休息室為學生進行心理輔導的阿玲,說。
「係,啲學生之間最近好似流傳緊一條片......」大舊拿出那錄影帶,說:「條片叫...叫咩雙鷹......?」
「我都有聽過講...佢哋話咩條片...好恐怖,不過好吸引。」阿玲好奇地微笑:「我都想知係咩嚟。」
「一齊去睇?」大舊邀請。
「好啊。」
於是,他們二人就前去小影院看這套錄影帶了。
大舊運用自身的職權,不需排隊就能優先觀看影片。
「又係...呢條片,好,兩位等等。」播放室的技術人員說。
小影院的座位大概能容納三十多人,位於B橦大樓的地下,同時職員亦開始讓其他大本營居民任意入席觀看。
影片開始播映......
畫面開首,是他們所熟識的鳥嘴老師,上到錄影廠的大台上。
接著播放的內容,就是M與董倫的遊戲對決。
節目影片每一環、每一節都總有人覺得恐怖,因為作為「籌碼」的屍體都會一具一具地從天而降。
直至人類被推入隔音箱與舌女撕殺的一段,往往已經有不少人承受不住,看不下去而選擇離場,所以看到最後「真相」的人並不多。
對大舊和阿玲而言,就算畫血腥,他們都想看下去。
因為影片中的主人公,正是曾經「背叛」過大本營的鳥嘴老師。
他們想知道,到底是什麼一回事。
「阿玲姑娘...你仲頂唔頂得住......」大舊關切地問。
想嘔的阿玲,還是強行地忍下來:「無事...我想知,想知點解會突然有依條片...同有依個人出現......」
「董倫......!點解佢隻大奸狗會喺到...」阿玲看到影片中的最終遊戲──喝毒酒。
「佢哋狼狽為奸...?」其他的人也開始討論:「果然......兩個都喪心病狂...玩呢啲變態遊戲......仲要寄俾我哋睇...!走喇!我哋走!」
「要唔要停片~?」小影院的技術人員,走到大舊身邊,問:「每次一播到呢到,啲人一見到呢個鳥嘴老師同董倫好似準備同台企埋一齊飲酒,就覺得成條影片都只係一場Show~特登玩嘢寄返嚟嘲笑我哋大本營嘅人。」
「冇一次播得完哂...?」大舊問。
「係~!冇一次播得完,啲人唔係覺得太恐怖,就係覺得係鳥嘴老師同董倫夾埋笑我哋嘅影片。」技術人員再問:「要停嘛?」
「可能......大家始終對老賢死嘅事...同佢哋兩個背叛大本營嘅事未放得低......」阿玲黯然地說。
「繼續播。」大舊挺直了腰板,觀看畫面。
之後,大本營的其他觀看者已經走得七七八八,只餘下大舊和阿玲。
其後,影片中,董倫走上了台,更準備了椅子、桌子和兩樽烈酒。
看到這裡的阿玲,已經眼泛憤怒的淚光,他們兩人背叛大本營的畫面,彷彿一幕一幕地重複在腦海中。
就連堅忍著脾氣的大舊,此時此刻望著這兩個人,也不禁握緊了拳頭......
直至...
這一句的出現。
「就俾我睇下你為咗守護大本營,保護所有人嘅堅持~?可以去到邊。喺死亡面前,每個人都最誠實。」董倫眼角盯了攝影棚的暗處一眼,說:「放心~而且冇人會睇到你呢一面。」
「我飲。」
「喔~呵呵呵,真係出乎意料~?居然會為咗啲無關緊要嘅普通人,去飲可能有毒嘅酒?」
然後,鳥嘴老師脫下面具......
「噹」的一聲,他們二人把酒喝下了。
大舊有所猶豫、迷茫:「佢...佢係......」
「M...」阿玲掩著嘴巴,除了驚訝,還是驚訝。
繼而,畫面中的鳥嘴老師極為痛苦地倒下,就連阿登也被人一同打暈。
兩人暈倒之後,董倫微微一笑,握起另一罐墨綠色的飲料,喝了一小口,就淡然離場。
畫面又轉,便到二人被困在籠中,被迫用左輪手槍作出生與死的決擇。
每一次扣動扳機,都讓觀看者感受到強大的沉重感。直至M的最後一槍,也選擇往自己頭上射去後,大舊和阿玲才恍然大悟似的,馬上去找少佐問話。
七樓圖書館,領導人書房。
「嗰個...嗰個我哋一直認知嘅鳥嘴老師......係唔係就係M!?」大舊按著桌子,用力地問。
「如果真係佢,點解佢要咁做...」阿玲也問。
少佐反而一面淡靜,像是預料到這種事情早晚會發生:「時勢所迫。當時,Dr.D喺大本營底下做緊恐怖嘅實驗,董倫就秘密同不良人私通準備攻入嚟。外內都受敵......我哋需要一個黑暗底下嘅騎士。」
「點...解係佢?」
「係老賢選中佢,但都證明...老賢冇錯。」少佐黯淡地合上眼睛,說:「M佢的確...捱過咗呢段背負住罪名嘅日子,無論Dr.D、董倫,定係不良人都已經確切咁消失。」
「但佢唔係壞人啊!」大舊說。
「你知嘛,大舊...」少佐說下去:「我幾乎每一日,都想幫佢洗脫罪名。但係大本營需要嘅係希望,佢哋要有團結一致落去嘅目標,而老賢就係大本營嘅希望,佢嘅離開令到人覺醒。如果突然同所有人講,親手殺死老賢嘅M,其實係為咗大家好......你認為會變成點。」
黯然的阿玲向書桌退後一步,惆然地說:「...道德邊界,會變得好模糊。」
「無錯,佢哋會繼續過番以前嘅生活...甚至係犯罪,因為仲有人保護佢哋。」少佐望望窗外破曉的天色,說:「人經歷過失去,會一沉不起,而令到佢哋有動力再企番起身......就係「仇恨」。」
「所以......M就化為...我哋嘅「仇恨」?」阿玲說。
「嗯。」少佐站起來,依然望著窗外:「睇嚟...老賢當初藍圖好成功?我都係身居其位,方知其感。」
辦公室書房沉默一片。
「所以...佢已經冇得再返嚟...?」大舊頭一次,泛出男兒的淚光。
「有...」少佐點頭、靠坐到桌邊:「或者可以返嚟飲一杯咖啡...見下想見嘅人,同周圍嘅人傾幾句,佢已經心滿意足。」
「咁嘅犧牲......」阿玲表情不忍地說:「實在太大...」
「所以我總係記住,當我攰嗰陣,可能有個人比我更攰。當我失望嗰陣,可能有個人比我更絕望。」少佐合上眼睛,說:「當我孤單嗰陣,可能有個人比我更孤獨。」
不能公開正義,永遠是沉重的。
因為那個人,將會背負著只有自己知道的真相。
「你哋係點樣知道真相。」少佐問。
「呢個錄影帶......」阿玲把錄影帶交出,說:「內容係你都失蹤之後,佢救你嘅事情...」
少佐把錄影帶收下,想了想:「呢件事,你哋會保密?」
大舊和阿玲彼此望了對方一眼,思索極久。
「都過咗咁耐......大本營嘅風氣都已經有起色,仲要隱瞞呢個真相?」大舊問。
「咁就要問下,M...佢本人意願。」少佐說。
「唔怕我哋唔接受佢...只怕,佢接受唔到自己。」阿玲愁眉不展,說:「...行走喺黑暗同光明嘅界線下,要做到自我認同......係好困難。」
「佢用緊自己方法,去守護住大本營。」
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