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

第165章

「你......!?」我瞳孔抖顫地,望向遠處的控制室。

「你唔知道~」董倫淡淡地微笑,為我解釋:「雖然我同你係同點數...9點,理應係和局,不過我其中一隻係公仔牌「K」,而你個隻係數字牌「10」,所以我係大你一隻公,我贏~」

輸了。

以為已經有勝算......

卻沒想到...

「呢啲都只係講彩數~」董倫不知是否在假作安慰:「你就唔好太灰心~嘿,嚟!最後一局比試,今次全賭。」

不知不覺間,汗水已經隨頭髮垂垂落下。

而且,現場沒了聲音好一陣子。

「噠──」攝影棚的大門被打開了。

這次董倫他...

確實地出現到我面前了。

還帶了個人來,

一個雙眼被矇住,神情驚慌的男生。

似曾相識的樣子。

「佢係大本營失蹤嘅人口之一,」董倫搭住他的膊,說:「我喺不法者嘅基地搵到~佢少數無俾人殺害嘅人之一,佢原本係做緊嗰班友嘅奴隸~係我將佢解救出嚟,依家我將佢送俾你。」

說罷,董倫便把他推了向我:「向前行~唔想死就。」

那名少年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,越前......我就越看得見他的模樣。

漸漸地,他走到我面前了:「......」他畏懼地伸手向前,因為視線給布條掩蓋住。

「有...冇人...?」他怯懦地伸手、向前摸空。

「...」面具中的我,稍為增大了眼睛。

他...

這個人是......

阿登。

「你哋大本營嘅大英雄嚟救你啦~」董倫微笑著道。

在摸黑走路的阿登快要碰到大台的樓梯而要跌倒之際,我把手伸了出去扶住他,讓迷失的他猶如找到方向一樣。

「多...多謝你...」他馬上捉緊了我的手,情緒有些激動和飲泣:「係...係大本營嘅人......派...你嚟...?你係邊個...」

我望著阿登,沒有回答。

「唔~」董倫微笑,說:「你想知道偉大嘅大本營領導喺邊,好簡單......」

董倫拿取了兩樽烈酒,說:「用我飲一杯,你就會清楚。」然後,他慢慢步上大台。

他取了一張桌子,兩張椅子還有一個杯子,就讓我坐下。

「其中一枝酒,」董倫這才說出遊戲真正的含意:「落咗極微量嘅巴拉刈。」

「巴...拉刈...」阿登彷彿知道它是什麼。

「喔~你好清楚?咁我都唔浪費口水。」董倫扭開了兩樽威士忌的蓋子。

「喺...除草劑嘅一種......無味、易溶...對人體有極高毒性,冇任何嘅...解毒劑。」阿登開始說出它的毒效:「大量攝入...頭幾日可能冇乜嘢......但之後就會開始造成器官衰竭...就算係一小口...都會造成肺纖維化或者呼吸衰竭...」

「但當然,我會俾選擇權你~」董倫分別倒了兩樽威士忌的酒,到玻璃杯子中:「你隔離嗰個人依家係你嘅財產,可以叫佢代你飲~反正都只係二份之一機會。」

「我就揀依一杯。」董倫拿走左面的酒杯。

我拿走右面的杯,望住杯中透徹的酒:「點解我要信你?或者...你一早就知邊一杯有毒。」

「我應該咁講~?」董倫抿嘴一笑:「應該咁講,你已經無選擇嘅權利......喺救你兄弟嘅前題下。」

「...」我握緊住杯身。

「其實你仲有選擇權~就叫佢代你飲。」董倫望向我旁邊的阿登,說:「我一樣樂意接受。」

「噫......」阿登聽到這句,馬上顯現畏色。

「...如果真係飲中咗,我會仲有幾耐命。」我問最後一條問題。

「嗰種劑量~就大概一星期左右。」董倫微笑,說:「之後,會死得好痛苦,就好似窒息咁。」

就是說,喝下去......

就必死無異。

「就俾我睇下你為咗守護大本營,保護所有人嘅堅持~?可以去到邊。喺死亡面前,每個人都最誠實。」董倫眼角盯了攝影棚的暗處一眼,說:「放心~而且冇人會睇到你呢一面。」

「......」我握緊著酒杯。

「反正佢就係嗰種無關痛癢嘅人~」董倫對阿登微笑,說:「佢呢種人,喺倖存區多一個唔多,少一個唔少,死咗都無人會留意,決定成點?」

我答:「我飲。」一人做事一人當。

「喔~呵呵呵,真係出乎意料~?居然會為咗啲無關緊要嘅普通人,去飲可能有毒嘅酒?」董倫說。

「你條友......」我站起身把鳥嘴面具脫下:「總係要我...幫你。」

「你...」阿登變得愣然,想要慢慢地脫下眼矇:「你係......」

董倫也站了起身,說:「乾杯~」

我把酒杯與他的相碰,「噹」的一聲就把各自的酒一口喝盡。

同時,阿登亦把眼矇脫下了,他震驚卻發不出任何一點聲音的,去凝視著我。

「你...係......」望著我的阿登,完全開不了口。

我望往站在旁邊的阿登,苦澀一笑:「仲係你識嗰個人。」然後,再次把鳥嘴面具戴上。

「M......!」。

「啊...嗄...」入肚不久,我腹部就一陣劇痛。

望見我狀況的董倫輕淡一笑,望望自己手中的杯子:「下一個地點,你好快就會知。」然後用手上的金鷹頭拐杖,一記把阿登打暈、離去。

「董倫......!」我按住劇痛異常的腹部,想追住他。

可是,我視線逐漸模糊,繼而也一同暈倒了。

到我醒來的時候,已經滿頰是汗、感覺到身體極為虛弱。

而被董倫打暈的阿登,被我早起來,一直在旁看守著我,並把我面具暫時脫下了。

「你...你醒啦...!?」他極為緊張地,扶我起身。

我是...中毒了嗎。

是中毒了吧,

那個董倫...

果然不會讓自己冒險。

我搖一搖頭,想把眼前的畫面看清:「你...點解仲喺到......」

「我...我要帶埋你走啊!」阿登理所當然地說。

「唔好理我...」現在換我氣如虛絲了:「你去康城......我會帶少佐返嚟...」

「咁點得嫁!!?!」阿登痛哭地大喊。

我用盡全身的力氣,站起身:「咳...走......大本營可以無咗我...但唔可以...無咗少佐...你明唔明...?」

阿登不斷搖頭:「我唔明...」

「你遲早會明......」我忍受住腹痛,捉住阿登雙膊:「展現一次...勇氣...!同埋......信我,就好似...我哋第一次打病腦咁...明唔明......?返去康城,立即。」

「我...我...」

「唔好浪費我俾你嘅命......」

阿登雖然十萬過不願,但聽到這句都照我說的,先回康城。

至於董倫,則在電視台的大堂中,為我留下了最後的線索。

他留下了一副地圖,讓我跟過去。

至於阿登,則如我所言的,先跑回去康城。

雨下了一整天,天色依然沒有好過。

但我卻...

因為快要見到少佐,而感覺到歡喜。

這就是,見到兄弟的感覺吧。

即使天色再沉,世界再亂,只要兩個人、兩雙拳頭,就能解決任何事情吧......對吧。

「轟隆──!」雷暴響起。

我逆住狂風和大雨走過康城的環保大道,來到董倫的最終場所,一間單層式的辦公室中。

裡面第一眼見到的,就是個大鐵籠......

而滿目瘡痍、渾身是傷的少佐,就正正被鎖在裡面坐著。

「少佐...!」我走過去,試圖把他帶走。

可是他被鎖住手腳了。

「M......?」比我虛弱很多的少佐,望向我:「仲以為......我會孤獨咁死......」

「我哋唔會死...」我說。

「難講啲~」董倫關上了大鐵籠,不讓我出去:「呵~實不相瞞,其實我兩樽酒都無落到毒,只係想睇你會點樣推杯酒俾人飲~點知,真係出乎我所料。」

「咁點解......」

「你會腹痛?嘿~!嗰枝烈酒濃度好高,直接入會又傷喉又傷胃~」董倫跟我訴說著:「而且你剛才又流汗、經歷咁多遊戲體力都差唔多用盡,你暈低都好正常。」

經董倫這麼一說,果然...我好像除了一些火燒胃部和喉嚨的感覺之外,就沒有任何症狀了。

「不過最後嘅遊戲......依家先開始。」董倫掏出了一把左輪,並在裡面入上一顆子彈。

「咔──」並扭動輪盤。

董倫把入好子彈的左輪手槍拋了進籠中,微笑般說:「最後嘅遊戲,每人梅花間竹咁輪流向自己開三槍~直至手槍響起為止。」

「...」我望住籠外的董倫和地上的左輪手槍:「你咁樣...係咩意思。」

「仲要我講得更加清楚~?」董倫戚一戚眉,笑說:「你哋其中有一個,要死。」

「......」我和少佐都默然不語。

「你親愛嘅領導~至愛嘅兄弟條命,都係我喺不法者到救番嚟~如果唔係,佢都一早已經俾人虐待至死?」董倫以奸狡的目光盯向少佐:「所以,佢係我嘅財產之一。」

「...董倫!」我上前捉緊住鐵籠的鋼條,咬牙切齒地問:「咁做根本對你無意義!甚至...少佐佢為咗大本營付出過咁多......!你曾經都係大本營嘅人...你就唔可以放咗佢?!」

「有時候付出唔一定有回報~你有乜期望?」董倫對我作出嘲諷:「到頭嚟~都係得你會嚟救佢。」

「咁老賢...!?咁成個大本營!!?點解你要咁做......」可能知道大限將至,我覺得,我有必要問清楚董倫。

那就算是死,

我也死得閉目。

「你認為大本營就算無受不良人襲擊~都可以繼續維持落去?呵~你呢種人真係太天真。」董倫搖頭、蔑笑:「大本營最多就係吸米蟲~人啊,久經和平就會變得不思進取,就算我唔同不良人串通好~大本營自我摧毀都會係遲早嘅事。」

「...」少佐亦望向了董倫。

「到時~更加唔會好似今日咁,受到改變。」董倫淡淡地,交代這句:「講起上嚟,我幫你哋清除咗過多嘅人口、幫你哋所有人心態上嘅改變、幫你哋做呢個丑人...既然你哋都係大聖人、秘密嘅英雄!咁呢個大壞人?就由我嚟做~呵呵。」

「多謝...?」

董倫用金鷹頭拐杖,輕輕地敲著鐵籠:「再唔開始遊戲~就唔好諗住離開個鐵籠,我已經鎖住咗。」

「董倫...」我想抓住他的頸領。

「M......」合上眼睛的少佐,只淡淡地說:「開始吧。」

「...」

「喺鐵籠嘅係我哋...佢唔會再聽得任何一句入耳......」渾身帶傷的少佐,說:「而且,佢的確係救咗其餘仲失蹤咗嘅大本營居民......」

「放心~佢哋喺一個安全地方。」董倫對我說得很是動聽:「我一早已經同你兄弟交代咗~如果呢個遊戲可以順利進行,咁佢哋自然會被放走~」

「我憑咩信你。」雖然,剛才在電視台的確看見阿登了。

「頭先嘅遊戲~你有見到唔係著住不法者監犯服嘅屍體~?」董倫以招牌的微笑,回應我:「放心,我係一個講信用嘅人。」

「你要我哋,互相殘殺......」我拾起地上的左輪手槍。

「嘻嘿~!遊戲而已,唔好講到我咁恐怖~」董倫高高地傲視著我,說:「同一片天空,唔可以有兩隻獵鷹,開始吧~我會喺一邊觀察,就俾我睇下你咁耐以嚟嘅蛻變。」

董倫退場,沒入辦公室的黑暗之中,使得現場沉寂一片,只餘下我和少佐。

面對生與死的問題,我們沒有爭取誰要為對方犧牲。

因為任誰都知道,死去,這輩子就沒有了。

「如果我早啲嚟......」我合上眼睛、靠著鐵籠盡是苦惱。

「冇事...所有人最後都會死。」少佐淡淡地苦笑:「但只要保護到心愛嘅人,就足夠...M,夏晴係唔係喺康城倖存區......」

「係...」就是我把她,從Sona手上救出來:「咁你...?點解你又......」

「咁就好...我原本調查出...而且潛入咗不法者嘅根據地,諗住秘密咁救哂所有人......」少佐說出自己的經歷:「潛入到囚禁住大本營居民嘅地方之後...我唔見夏晴,就問佢哋夏晴喺邊,佢哋答,夏晴每日都會俾不法者嘅佬大捉入去自己間房,然後衣衫不整、喊住咁出返嚟...」

我知道,少佐在說什麼。

「嗰一刻......我失去咗理性...衝入咗不法者佬大間房,然後癲咗咁用棒球棍打死咗不法者嘅佬大...」現在少佐說出來,都彷彿歷歷在目一樣:「當然...我咁樣做,已經觸動到不法者嘅手下過嚟...我唯有自己一個頂住所有人......俾夏晴自己一個走。」

「...」

「然後,我就俾人捉住、吊起,毒打咗成個星期......」少佐低著頭,苦澀而笑:「我根本唔係一個合資格嘅領導...?太過易氣用事,令到其他大本營失蹤嘅居民走唔甩...」

「你要保護自己珍重嘅人......係在所難免,而且你用私人身份出嚟行動。」

「我今次死,係應該。」少佐說下去:「但你唔可以死...你要幫我帶領住大本營。」

我想起了老賢,續說:「你哋每一個都係咁講......以為一走了之...就好負責任!?唔會死,今次一個都唔會死。」

「大本營...第三代繼承人...已經寫上咗......你嘅名...大家都,等緊你返去。」

「夏晴...仲有夏晴呢!?你唔照顧佢!!?」

「雖然...我知道...佢呢種時候...我係最需要,喺佢身邊...陪伴住佢,不過...都唔可以咁樣...而犧牲你,因為對你嚟講......太唔公平...M...」

我沉默良久,說:「老實講...我都唔係得番好耐命......所以到底由邊個中槍,我根本唔介意。」就算是毒酒,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喝下。

「...」少佐慢慢地抬起頭,望向我。

「我唯一感到愕然嘅...係見到你,但下一秒就要即刻分別。」我也脫下了鳥嘴面具,說:「我最痛苦嘅事......就係失去少佐你啊!兄弟!」

少佐一向銳利的目光,真正地與我對視著。

似乎已經洞悉到,我決不會任由他對自己全開六槍。

「喺依個瘋狂嘅世界......」少佐說起第一次相見的往事,而淡笑著:「我記得...第一次遇到你嗰陣......就覺得你雙眼堅定不移,遲早有一日會變成我兄弟。」

「你估到開頭,但估唔到結局。」我坐下來,與他面對著。

「既然係咁......結局就交俾個天,去決定。」

「...」

「你唔好令我有悔疚咁生存落去......」少佐說。

「咁你...仲有冇嘢要講......」我把左輪手槍慢慢舉起。

少佐想一想後,對我說:「原本...我想喺之後......同夏晴結婚,對佢嚟講...承諾就係最好嘅保護...所以如果死嘅人...係我。M...你要好好照顧佢...唔好...再俾佢...受多一次傷害......」

我閉上眼,猶豫地掩手指放在扣扳機的位置上。

抖顫非常。

但直至我把槍管對住自己,反而沒有感到任何的壓力......

很自然地,扣下去。

「咔──」空槍。

接下來,換少佐。

少佐他只是平靜地閉著眼睛,等待結果的到來。

「咔──」第二槍,也是空的。

「M,你其實...有咩願望......」少佐望著我。

「我想......有機會嘅話,去以另一個身份去見你哋。」說畢,我又對自己扣下扳機。

「咔──」亦是空。

「我在明,你在暗,大概都係到死亡呢一刻......先可以真正咁見到對方。」少佐盯著左輪的槍管。

「咔──」第四槍,空。

「所以,叫佢哋原諒我。」第五槍,我把槍管對準自己的頭、微笑:「然後,忘記我。」

「...」

「咔──」我的第五槍,是空。

但我的微笑,更為上揚:「再見。」

「M...?!」少佐留意到我想做什麼。

下一秒,我已經對自己扣下第六次扳機......

「呯!」

...

籠裡一聲巨響,他伏倒在桌子上了。

「M...M...!!?」少佐想極力解開束帶,去看望眼前伏在桌上的他。

「精彩~精彩~雖然冇感人嘅道別,只係平平淡淡嘅幾句。」董倫一手握著錄影機,一邊從黑暗中走出:「但係作為男人~大概就係咁?唔可以流淚、亦都唔可以半途而廢、仲要堅定自己嘅信念~到最後一刻,佢都決定保護原本要死嘅你啊~領導大人。」

「M...!M...!!!M啊......!!」少佐只對伏倒的M,不停地狂吼著。

董倫將純金打造的金廌頭拐杖拔出,內裡的劍刃閃亮而出:「我都係一個守承諾嘅人,會放你哋走~因為我已經見識到,佢嘅蛻變。」

「鏗──!」的一聲,董倫已把鐵籠的門鎖斬斷。

並按了個鍵,把少佐從束帶中解開,就帶著淡淡的微笑離開:「記住~唯獨係笑容唔可以喺臉上消失。」

「沙啦沙啦──」雨還是下過不停。

解脫束縛椅的少佐馬上去把M背了起來,繼而跑出鐵籠,在傾盤大雨的路上返回康城倖存區之中。

「你頂住啊......M!」少佐把一倒不起的他,背著帶走。

即使滿身傷痕了...

也要把他帶走。

至於董倫,已經回到上個遊戲地點電視台之中。

他在控制室把剛才在錄影廠暗中拍攝了的片段,準備拿下。

「不枉我準備咗咁多,咳......」董倫突然咳了一下,嘴角流出一點的血跡。

他望一望台上那枝原封不動的烈酒,再轉望控制室中擺放著的巴拉刈,然後淡淡一笑地拿著錄影帶離開:「最厲害嘅人......果然係連自己都呃埋嘅人。」

實際上,董倫事前的確在一樽威士忌中落了巴拉刈。

且在那一個環節之中,先刻意選了落有巴拉刈的酒。

最後一刻,他也不打算以好人的方式作結。

是為什麼呢?他也答不出來。

可能這兩年的時間,已經太長了。

又或者對他來說,自己在別人眼中是一個怎樣的人,也沒什麼分別。

董倫把所有拍攝到的錄影帶,通通收入到一個文件袋中,封面上寫著「致大本營:《Twin Eagle》」,繼然把早前從不法者手上救出的大本營居民一一放走。

董倫在外面把囚禁住大本營居民的房門解鎖了,就把那袋裝著錄影帶的文件袋掉到地上,就默默地離開。

「對...對門......好似有聲...?」、「我都聽到......」、「外面有人!?」、「對門開咗啊!開到呀!快啲出嚟呀!可以走啦!」

大本營的居民見囚禁住自己的大門,驀地解開了,便紛紛地逃出。

「呢個咩嚟嫁......」一名大本營失蹤的男孩,留意到門外有人遺留下一個文件袋。

「唔知喎...走咗先算啦...!」另一個漢子驚慌地逃著。

男孩把文件袋撿起,讀著封面上的字:「Twin Eagle......」

另一邊廂,

少佐已經把M背回康城中......

「醫生...!醫生......!」少佐直接衝進來,連哨兵也攔不住。

不久,作為領導人的明雲馬上出來且看發生了什麼事,卻想不到遇到一倒不起的鳥嘴了。

「鳥嘴...?」明雲立即上前查看:「佢暈咗......?」

「我唔知......佢對個頭開咗一槍。」

聽後,明雲馬上檢查M的頭部,發現頭上的確有著深深的瘀血痕跡......

「冇貫穿皮肉...但力度好大......應該係鋼珠之類嘅物體好用力咁彈咗佢一下,令去意識都瞬間失去埋。」明雲馬上叫身邊的人幫忙:「幫我扶佢入手術室!」

這狂風暴雨的一夜,

微笑的老鷹,選擇了過往熟識的一間酒吧,渡過他最後的日子。

而另一隻孤鷹,則在手術室中渡過著痛苦的蛻變。

一切遊戲都終結了的董倫,回到熟識的酒吧喝酒。

這感覺,都彷如昨日。

他坐著高椅上,幻想著酒吧檯中正站著往惜的那一位兄弟,跟他對談著:「都已經兩年......你等咗好耐~?...嘿!我要喺呢個瘋狂嘅世界不斷搵個生存嘅理由......都好困難。」

說畢,董倫自己也苦笑起來:「我都~真係思覺失調...。」

回程的路上,因為下著不停的雨,

使董倫的頭髮變得如同兩年前一樣,依然是垂垂地落著。

...

手術室外亮著的紅燈,過了半晚後終於變回綠燈。

穿住手術袍的明雲,脫著口罩的出來:「你就係...鳥嘴先生嘅朋友?」他望向一直等待的少佐。

「係。」少佐站起、回答。

「鳥嘴先生冇太大問題,應該一陣就會醒番,」明雲低頭,說:「...佢身體質素應該比一般人要弱,我諗佢去救你嘅行動之中......已經將體力幾乎推到去極限。」

「嗰條友......身體質素比一般人差?」少佐知道M脫離了危險後,內心萬上釋懷不少。

「嗯...詳情...你自己問佢比較好,我唔方便講太多。」明雲的表情看來,似乎真得知了什麼:「喺佢醒咗之後,記住叫佢...唔好再咁拼命......」

「好...」

明雲點一下頭道別,就領著另外三名手術助手離開。

筋疲力盡的我,還是從短暫的夢鄉醒來了。

到我回復意識,從病房張開眼睛時......

天空外,是一片晴空。

狂雨、暴風、雷電,都消失去了。

對於自己還活著,我感到很意外,少佐也跟我講述了,我對自己扣下最後一槍的時候,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鋼珠。

為什麼董倫不換上真的子彈?

也許,他以為這玩意足夠殺了我。

又或許,他根本沒心殺我,從頭到尾,都單純地是他一場的遊戲。

我沒辦法問董倫因由,因為在往後的人生中,我已經不曾遇過他。

他的目的、他的背景、他的實力、他的微笑,一切一切對我來說,

都依然,充滿著神秘感。

大概,我這一生都不會再遇到這種人。

把人生,當做遊戲的人。

在某一方面,我是很佩服他在瘋狂的世界中,依然能自得其樂,但左右他人生死的行為,我不敢苟同。

至於大本營失蹤的居民,也都逃回康城的倖存區了。

這天,康復不久的我,觀賞著康城區的花園:「你見咗夏晴未?」見少佐都前來了賞花,便順道問。

這個百花齊放的花園,位於康城倖存區面海的東面,是個寧靜人稀的地方,我也是無聊亂逛發現到此地。

「見咗...不過未醒。」少佐苦澀地,凝視著一朵白薔薇:「比起身理受嘅傷...佢心理應該更加傷......」

「拎去,送俾佢,人生冇太多時間俾你消耗。」我把另一朵深紅的薔薇,徒手拔了下來:「然後,喺身邊好好咁保護佢。」

少佐接過那朵深紅的薔薇後,凝思良久,不明我的用意。

「大本營領導人。」我望向少佐,說:「拎出一啲勇氣,俾個承諾佢。」

「我會...」少佐會心微笑,點頭:「我會。」

失蹤的大本營居民,每天都會在夏晴左近的病房活動,有時會唱歌、會聊天、會彈彈結他。

而少佐,則把握機會去跟明雲研究和相討一些倖存區的技術,例如防止一般病者襲擊的電網、供電量更高的發電機、多重電路接駁技術等,讓大本營未來變得更加穩固。

至於已經被精神科醫生批准可以在區內活動的Sona,聽說她今天要回醫療室覆診,正好我便在樓梯口遇見她了。

「...先生。」

本來我們兩人是直行直過就算,只是沒想到她會回頭,叫住我。

「...唔?」這幾天,我都沒戴著鳥嘴面具活動,以防大本營居民見到會恐慌。

「我好似...喺邊到見過你。」Sona看起來有點精神衰弱,但至少不像以前精神分裂般獰猛:「係夢境......定係現實...」

「...相信你眼前見到嘅就好。」我對她說。

對大本營很多人來說,鳥嘴面具是畏懼的化身。

對Sona來說,卻是一個救贖。

她以溫柔卻恍惚的目光,輕微地點頭:「嗯...我會盡我能力。」

我們雙方都點頭道別,彼此的世界像是有那麼一秒交互過。

不過...

大家總有要走的路。

「鳥嘴先生?」靠在樓梯口的我,不久之後,又遇見另一個人──明雲。

「明雲...?同少佐傾成點。」我說,既然遇到就搭兩嘴。

「我已經同意咗,」明雲點頭,凜然地說:「將康城倖存區部份專業技術同知識,教授你哋倖存區,而且......仲諗緊結盟。」

「...結盟?」這一步,我倒是沒有想過。

「就好似今次出現咗不法者咁,我哋都可以互相通知,我哋有通訊專家會送一部短波通訊器俾大本營,等你哋可以隨時遠距離同我哋聯絡......不過用一秒會消耗嘅電量都好大,要謹慎咁用。」明雲微笑起來,不忘說個黑色幽默:「你哋都唔想用用下成個倖存區停電,之後發電機大爆炸?」

「放心,佢係有承擔嘅領導人。」我說。

「少佐佢淨係有你呢一位兄弟,都已經可以排除到好多萬難。」明雲裝咳一聲,語重心詳地說:「不過......站喺醫生嘅立場上,只可以通知你,你身體依家嘅情況好危險。」

「危險...?」我望著明雲,說:「由大半年前開始......我已經一直咁嘅生活。」

「但...我都唔講得太白,你都應該感受得清楚,身體嘅狀況。」明雲認真地沉著面色,說:「你已經無辦法再承受到咁高嘅運動量。你依家根本......就等同拖住一具發緊燒嘅身體,去呃自己一啲事都無。」

「我好明白...」

「你明白就......」明雲的「好」字未出,我就已經吐出下一句。

「我都比任何人清楚......」我望著地上的梯階,說:「我自己嘅事。」

「咁你仲不停咁......」

「因為我見到,以前自己見唔到嘅嘢。」我望著自己滿佈損傷的手,不自禁地淡笑:「醫生,我都好難同你解釋...但既然最後都係訓喺病床死,倒不如......」

「......咁你係為咗?」

「Who knows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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