喂?老張,明明約好了六時,怎麼到現在還……
對不起,途中發生了點事,現在,我們已經在機場附近了。
不是我不想等你,但是附近多了許多軍隊駐守,我躲起來的那個地方快要被搜到了,道理你是知道的,飛機這麼大架怎麼能……
等等,你說甚麼?
是軍隊,附近多了許多軍隊駐守。
這怎麼可能?那些軍隊是從那裏冒出來的?幾個進入離島的入口不是已經被那些當地居民給封住了嗎?
那些人也是乘飛機過來的。
……那麼好,現在是甚麼時間了?
六時三十五分。
六時四十五分,十分鐘時間,若你也看不到我們,就自己駕飛機逃吧。
張兆偉把電話關上,然後轉身過眾人喊著。
聽到了嗎?還有十分鐘,還有那些該死的軍人在,我們要在我朋友離開前趕到那裏。
十分鐘,不是太少了嗎?易洭道。
雖然他沒有說出來,但我也感覺到,他那邊正有些危險的麻煩在,維持十分鐘已經是極限了。
王亮端,麻煩你幫我看一下,我們這邊還有甚麼人能動。張兆偉邊說,邊開始跑了起來。
先算算人數,張兆偉、易洭、楊宗、王亮端、李曉彤。王亮端和其他人開始跑起來,跟在張兆偉後頭。從現在的情況來看,基本上是人人都能動的……
我不要基本上!我要的,是我們每一個人,待會那個有可能在機場上活下來!張兆偉罵了一聲。
不,我們沒有一個能活下來。王亮端停下了腳步。
如果照你朋友所說,那裏有了軍方駐守,若我們到達了那裏,在廣闊的地形下,我們根本是無處可躲。
那些子彈,會直接穿過我們的每一節骨頭,我們會毫無懸念地死去。說到這裏,王亮端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。拚了命這樣久,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呀!
眾人也停了下了腳步,呆在那裏。
還餘下八分鐘。
沒有人說話,因為知道說任何話都是多餘的。
喂,大家繼續跑吧!易洭道。怎麼都停下來了?
你又是因為甚麼才停下來的?王亮端道。
不知道啊!我看見你們停下來,我才停下來的。
小孩子真好啊,永遠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。
易洭似乎不太喜歡別人稱他作小孩,微嗔了一聲,也沉默了下來。
但很快,他又繼續跑了起來。
你這是在幹甚麼?我們是沒有可能通過那邊的。王亮端喝道。
易洭沒有理他,繼續衝向前方。
我們也離開吧。楊宗和李曉彤道,跟著易洭的步伐走,我也差點被你這混蛋弄停了,幸好易洭提醒了我一點,機會是由行動產生的,沒有行動,就是真的沒有可能。
就隻餘下王亮端和張兆偉兩人。
雖然我和你也抱想同樣的想法,張兆偉深深地呼了一口氣,也跟著隊伍離開了。但是,不去告訴機師,這是和我共度患難的好友,他也不會讓他們上機吧。
真是群天真的傢夥呀。王亮端喃喃地道,一起跑了起來。
還餘下七分鐘。
在他們麵前,是一個大約四百多平方米的飛機場,而在飛機場的中央,有一個小型的帳篷,張兆偉猜那裡就是軍方駐守的據點。
雖說是一個小型的帳篷,但粗略估計,裡麵至少可容納幾十人的數量,若果裡麵都是軍人的話,易洭他們大概可以替自己挖個墓了。
幸好現在是晚上,我們至少可以想辦法與他們不發生衝突就離開。楊宗道。
一點也不好,我們居然要用僅僅十分鐘的時間找到那飛機,即使是白天也不太可
能做到吧,更何況現在是晚上!王亮端抱怨著。
放心吧,在最後一分鐘的時候,我會自己跑掉的。易洭笑著道。
在這種場合開玩笑好像不太好吧,易洭。張兆偉道。
我們當中,好像沒一個是擁有一個彈夾以上的子彈吧,倒不如說說自己還有多少發子彈吧。楊宗道。
這樣也好,我們先確認自己還有多少火力,待會兒遇到軍人可以更明智地選擇拚命或逃跑。張兆偉道。
那就我先來好了,我那柄手槍還有半個彈夾左右。張兆偉說。
剛剛好一個彈夾,手槍。
我的沒子彈。
還有半排彈夾左右,這是衝鋒槍。
我在跑的時侯弄掉了,就隻有把小刀。
我也沒子彈。
真令人頭疼啊……所有重火力武器都在大橋上弄掉,看來我們是不能作任何抵抗了。張兆偉抓抓頭。
算了吧,即使我們有重火力武器,也不能在這場合派上用場吧。王亮端道。
說得也是,那麼……我們衝吧。
眾人在飛機場上跑了起來。
還餘下六分鐘。
在帳篷裏麵,一群軍人正吃著乾糧,正如張兆偉所說的,這些軍人的數目遠遠地超越他們,即使是擁有最精良的武器,也未必能和他們作平等的對抗。
喂,我說啊,今天是你當夜班,還在這邊幹甚麼?快出去。軍人甲道。
反正外麵也沒甚麼可處理吧,躲在這邊暖和些。軍人乙道。
唉……算了,你吃飯後才出外吧。
還餘下五分鐘。
媽的,為甚……為甚麼要把飛機停在這麼……這麼遠的地方?楊宗上氣不接下氣,把話重覆上幾遍,才有人明白他在說甚麼。
因為……要躲那些軍人啊。張兆偉用一個快斷氣的聲線回答他。
眾人繼續跑往機場深處。
喂!外麵有人在!在帳篷中,一個軍人望出外,就看見那些跑得像喪屍的張兆偉們。
可惡,不是和離島的那些居民談好了嗎……全部人快點帶上裝備,去止住他們!
還餘下四分鐘。
從背後傳來激烈的槍聲,李曉彤左腳被射上一槍,隨即倒在地上。
楊宗見狀,立刻背起她,然後繼續跑。可在這以前,雙方的距離又被拉近了不少。
在這個時侯,他們已經看到那飛機了。
張兆偉的手機響起,他邊跑邊用手槍射擊邊接電話。
喂?老張!快點繞路走!飛機底下也有軍人在!
甚麼?搞甚麼鬼?
六七個軍人從飛機底下冒出來,對著他們開火。
他媽的,隻好拚了!你快點駛飛機起飛,打開後艙門!我們在飛機過來的時候跳上來!
甚麼?你是瘋了?
成全我這見鬼的瘋子吧,快,點,打,開,艙,門,起,飛!
飛機發出了一聲引擎發動的聲音,然後像是看不見路上有人一樣,直衝過來。
記住!機會隻有一次,在飛機過來的時候,看準跳上去!張兆偉喊著。
甚麼?跳上去?眾人驚呼道。
好,就拚一回吧,我們跳上去!隻有易洭不怕死的同意。
飛機向著眾人衝過來。
人類的潛能,往往是從壓迫中激發出來,而這一次,每一個人都成功在最適當的時間跳上機艙,而機艙也在最適當的時間關上。
飛機再在跑道行駛了一會兒,終於起飛了。
縱使在沒有固定身子的情況下,每個人都像球般滾來滾去,但他們都不忘由心底裡高叫歡呼。
我們逃脫了!
從機艙望著漸遠的x巿背影,眾人百感交集。
這個曾是全球十大的都市,如今已成荒蕪煉獄。
大家拚了命,由最初各自的家,逃到機場,然後又拚了命,從軍人的手上逃脫,終於,在危機中存活,安全地站在這裏。
逃離自己故家的心情真是複離啊。楊宗苦笑著說。
張兆偉走進機艙裏取出一些包紮消毒的用具來,替那些剛剛擦傷撞傷跌傷槍傷的人治療。
眾人邊為自己或為別人包紮傷口,邊聊起天來,很久沒試過這樣悠閒了。
剛剛我們真是幸運啊,當看見連飛機底也有軍人的時候,我有一刻以為自己要死掉了。易洭笑了起來。
沒錯,真是幸運啊,幸運得有點離譜。王亮端喃喃地道。
眾人看著他,等待他把話接下去。
我們是在廣闊的飛機場上啊,那些軍人怎麼可能隻打中一槍,還不是致命傷?到後期,甚至是在被包抄的情況下!可我們竟然能輕輕鬆鬆地跳進機艙裏,直接起飛逃脫?
即使我們在飛機裏,那些傢夥也有足夠的時間換上火箭炮或之類的來擊落我們吧?看著我們緩緩地從空中飛離?真是不可思議。王亮端道。
眾人點點頭,然後沉默了起來--的確,要令人甚至自己相信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存活,近乎是不可能的事。
這的確是個令人費解的問題,張兆偉打斷了他們的思考,不過,過去的事就留待過去去思考吧,至少,我們已經活下來了。
大家過來吧,進機艙裏,向我們的機長打招呼,順便討論接下來的去向。
接下來的去向?李曉彤問。
難不成我們要永遠待在空中生活?當然是討論接下來該去那裏啊。張兆偉沒好氣道。
由張兆偉帶領,眾人走進了機長室。
你們是怎樣搞的?就這回人,居然一個都打不死!回到機場上。一位貌似軍官的人正在訓罵著那些軍人。
我們也是不想的,可是她下命令要我們隻是裝裝模樣,讓那些人逃離。其中一位軍人支支吾吾地回答。
她?她是誰?
是我。在軍官室外,一個女人走了進來。
原來是秦司令的女兒!真對不起,冒犯你了!請問有何貴幹?軍官神情一百八十度的轉變,恭恭敬敬地道,期間還不時做出敬禮的手勢。
你知道你剛剛差點就殺死了我的客人麼?我若是把這件事告訴我父親,後果可是會很嚴重哦。她輕佻地道。
對不起,非常對不起!軍官不斷地重覆道。
算了吧,現在,給我一架直昇機,讓你的一名飛機師帶路,去跟蹤他們。
遵,遵命!
那女人從房中走了出來,對著外麵的三人說話。
飛機已經安排好了。
秦冰姐你真厲害!三分鐘就擺平了那老頭。簡律笑著。
子彈和錢已經照你的說話安排好了。陳傑道。
好極了,我們走吧。秦冰道。
我們要去那裏?秦亮問道。
去找些那些人玩啊。秦冰用哄小孩的語氣說話,四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機場中。
向大家介紹,這位是我們的機師,黃昭寧。張兆偉道。
老張別介紹得這樣緊張吧,我們既然是踏在同一條船上,就是自己人嘛。黃昭寧哈哈地笑著,他是一位看起來相當可靠老實的男子,而事實上也是如此,不然他就不會在機場等他們上幾天了。
笑聲使周圍緊張的局麵。
那麼接下來我們該何去何從?楊宗問。
好,就由我來解說吧。黃昭寧從機長桌上拿出一幅地圖,展現給大家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