週末飛到台灣,週一中午便乘飛機回來,匆匆三天,個零鐘頭飛機,十足過澳門咁簡單。空間距離隨交通工具之便利、迅速而拉近了,人的眼光、活動範圍,都必須跟着步伐擴展,落後兩步,便必然投向失敗。
深宵間來無事,隨手拿來當天清早趕搭飛機前到公司附近報攤買來的「信報」細閱,就咁啱,看到了這篇游清源的「七蚊『天下』」。文章內,游君用了最無奈又最心痛的感覺向馬榮成柴台,相反,他却高捧我!我該高興?要是我真的高興,我想,我便會立即結束「自由人」,帶着這一剎那因成功而締造的光榮,退下火線,擁抱着永遠的頌讚。
別人向馬榮成柴台,我絕大部份都好不高興,我親口在電視台訪問中說過,馬榮成是現今香港最出色的畫家,其他人連拍得住他也未看見!試想想,連最出色的漫畫家在讀者眼中已淪落至此,香港漫畫圈是否已「危危乎」?我這個經營漫畫爲生的人,又是否「前途似咁」?能不無癮乎?
劉定堅的確好堅!這句話我沒有飄飄然的感覺,因爲我相信事實。「自由人」幾乎本本創作一欄也有我劉定堅三個字,而由我一個人獨力承擔編劇、創作的書刊,也有四本之多,這些書刊都好賣得嗎?不!自己知自己事,劉定堅三個字絕對不是賣座保證,讀者並不是我的「思想奴隸」,事實勝於雄辯,要是我欺騙自己,只會帶來滅亡或加速滅亡!
根本上,世間是沒有必然的保證,這便是真理!鄧小平親口說過香港五十年不變,但幾乎大部份香港人經過「六四」事件後,都絕不相信香港眞的不變,試問誰的保證是必然能夠實現?劉定堅只是一個結構平凡的平凡人,既不是神,又如何能永遠的「堅」?我只會說,我會努力、盡力、竭力,但並不表示一定得到大家歡心。漫畫不是一個人的事,基本上眞正的漫畫作者,絕對是漫畫家本身,他需要的是「劇本」,絕不是編劇,好的劇本,自然令漫畫家更容易「得心應手」!
馬榮成是第二代最出色的香港漫畫家,他失去了昔日偶像光芒,錯不在他,因爲他也是一個結構平凡的平凡人而已!大家對他的期望是因爲昔日「中華英雄」而過份了,現在的他,是貨眞價實的他,怎說也好,「天下」仍是全港最好賣的漫畫期刊。漫畫界出現了黃玉郎,之後有馬榮成,我唔曉畫畫而創立了「自由人」,亦帶來了沾沾光采的「神話」連續。一個又一個的神話,令讀者們對神話極度期待、渴望,以爲神話必然不斷出現,可是,神話的背後都有着好偶然的「奇遇」。例如上官小寶「竟然」成檔公司賣晒俾黃玉郎,我「竟然」會收一千五百蚊一期創作費編寫「中華英雄」,「自由人」開步被告到甩褲,樓文呢個律師仔「竟然」無條件支持我。幸運,似乎是神話的催生者。
幸運之神眷顧香港的漫畫界,可是,我們總不能一代又一代的讓他來支撑大局啊!我們總該成長,要是當大部份的作品也銷量差,那就證明,讀者看的是「好作品」,並不是「好畫家」,更不是「好編劇」!我常說,乘風而起站雲端受萬人頌讚,誰個不「表現出色」?然而在低潮、失敗、柴台聲中,能反敗爲勝,才是好漢子、眞英雄,大丈夫,就係咁簡單!